江槐

上帝爱世人（3）

清潭洞夫夫衍生

<阿修罗ASURA> 韩道京×<娑婆诃SVAHA> 朴雄宰

“我说，道京啊，”朴雄宰无奈地扶着眼镜，“要不你回家去拿点厚衣服？”

韩道京正努力地把短了一截的袖子扯到腕线。考虑到半夜出门实在太过寒冷，朴雄宰给撞车之后就什么也没带的韩道京找了些厚外套。公寓里保持着那几个打手袭击后的混乱，但他完全没心思收拾。

“不行。”韩道京开始扯着衣襟系扣子，“姓金的肯定还在那边蹲我。”

“喂！这可是我买的BUBERRY限量款！不要拉坏了！”朴雄宰几乎听到了纤维崩裂的声音，他赶紧阻止了韩道京的暴行，“算了算了，我再去找一件。”

他终于从衣柜深处翻出来一件当年买错尺码的大衣。韩道京穿着勉强算是合适。

还挺人模狗样。朴雄宰这么想着。然后他拨通了电话，匆匆向半夜被吵醒的海安和尚道歉，粗略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——除了朴成裴的介入。他将这一部分概括为统一教背后黑帮的威胁。

“明晚之前得把资料解决。”朴雄宰说，“我现在马上过来。”

 

不到一天的时间实在紧张。和海安把备份资料确定好后，他又赶到研究所，拷走了工作电脑里的数据，并让他们加紧发表统一教的调查结果。直到中午，朴雄宰一秒没合眼，几乎连水都没来得及喝。他在一次下楼梯时眼前一黑，险些滚下去，而韩道京眼疾手快地捞住了他，然后强行拖着他去了便利店。

“快吃。”韩道京拿着撕开的三明治怼到他嘴边，“否则还没见到朴成裴，你就要死了。”

朴雄宰偏头咬了一口三明治，继续聚精会神地看着最后的报告。韩道京盯着他微微鼓起的腮帮子——现在离得很近。他能看到镜片之后那双让他心海翻涌的眼睛。

此刻他终于回想起他在这双眼里看到了什么。

他抽出一张纸给他擦去了嘴边的面包屑。朴雄宰抬起眼睛看他。不过韩道京并不觉得尴尬。毕竟他们两个都已经不是二十岁的小年轻了，不会因为懵懵懂懂的情愫而斟酌半天。他自然地开启了话题。

“我上次其实是想问你，为什么要救我？”

“两次。”朴雄宰强调。

“好吧，两次。”韩道京给他递了一杯水，“所以为什么？”

“第一次是情况太紧急，我没时间考虑清楚。”朴雄宰收起了资料，今天的工作终于快要结束，“第二次是因为不想让第一次白救了。”

“即使知道了我为市长杀过人？”

朴雄宰转身正对着他。韩道京看进了他深色的瞳孔。

他能看见。

他能看见曾经存于自己心中的爱与悲切倒映其中——在他成为杀人犯之前，且正死灰复燃。当他倒在雨夜的街口，当他从口腔中漱出血水，当他死亡——无论什么时候，这双眼睛会看着他。

“惩罚并非我的职能。”朴雄宰回答。

他是安南市留给自己最后的慈悲。

他们离开便利店时，太阳开始下沉。模糊的金色光晕穿过安南市远方的山丘。如同神明。

 

上帝赦免罪孽，饶恕产业之余民的罪过，不永远怀怒，喜爱施恩。

必再怜悯我们，将我们的罪孽踏在脚下，又将我们的一切罪投于深海。

 

韩道京开着车，远处的光芒越来越微弱。朴雄宰抱着背包在副驾驶打盹，为了一会儿见到朴成裴的时候不要虚弱得像个死人。

“首先气势上不能输。”朴雄宰挂着黑眼圈说。他紧张的时候话似乎会变多——韩道京为这个小小的发现而感到好笑。

在等红灯的时候，韩道京把他脸上歪斜的眼镜取了下来，放在一边。朴雄宰的呼吸平稳。

有那么一瞬间，韩道京觉得自己可以沿着道路一直行驶，直到他们两人一同离开安南。远方的山丘将赦免他的一生。

等他停在餐厅门口，迎面是朴成裴。这个人提醒着韩道京所做的一切。安南会是他的坟墓。

他身边只有文先模和殷秘书两人。韩道京稍微放下了心。

朴雄宰已经整理好状态，下车握住了朴成裴热情伸来的手。

“朴市长，在谈合作之前，”朴雄宰礼貌地微笑着，“请先放约瑟走吧。”

“你是真的诚心想合作吗？”朴成裴问，依然握住对方的手不放。

“当然是。”朴雄宰说，“但如果主看到他的子民在此处受苦，合作想必不会顺利。”

这当然是套话。但约瑟的确已经不重要——他醒来时会以为自己只是遭遇了黑帮的袭击。

朴成裴招招手，向秘书示意。殷秘书很快拨通了电话，交流几句，然后向这边点点头。

“已经把他送去医院了。”

“三十分钟内，把医院地址、病房号和主治医师信息告诉我。”朴雄宰话音刚落，随即被朴成裴不耐烦地拉进了餐厅大门。韩道京立刻跟上。

朴成裴冷淡地看了韩道京一眼，在拉开包厢门的时候停止了动作。

“道京，你在外面等着。”

“不行。”

“里面没有其他人。”朴成裴耸耸肩，“难道你以为我会动自己的手杀人吗？”

他带着朴雄宰走进包厢，然后锁上房门。韩道京转过身，发现文先模已经在他背后站了很久。

“抽烟吗？”

韩道京接过了烟。

 

“你考虑得如何？”朴成裴翻看着调查资料，“啧啧啧，怎么能说统一教是邪教呢？据我所知，他们可是一直在资助流浪人士和孤儿院。”

“据你所知？”这家伙还想着把自己摘干净，但他目前的确没有市长与统一教同流合污的确凿证据。“根据调查结果，这是个典型的折衷派团体，教义杂糅，私下对成员进行金钱剥削，一直采用不合规的集会程序……”

“打住打住，朴牧师。”朴成裴为他和自己各倒了一杯酒，“我们还是聊点轻松的话题。比如合作之后，研究所的年收入可以翻多少倍。”

朴雄宰接过酒杯。桌面上是已经准备好的餐食，多数是他一年也许舍得吃一两次的品类。他这才来得及注意到包间里奢华的装修。啊，这一顿恐怕得吃掉几件BBR风衣——而显然，这对朴成裴来说几乎是家常便饭。

朴成裴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，给他的盘子里夹了点菜：“等合同签完，朴牧师可以常来。不合口味的话，我也可以帮你多介绍几家。”

朴雄宰只是喝酒，并不动筷子。他想到中午韩道京塞给他的三明治。他不想矫情，但冰冷的切片鱼生并不比前者更吸引他。

“多谢市长。”他放下酒杯，“我工作比较忙，还是习惯在便利店解决。”

朴成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。这是明显的拒绝。说实话，要不是站在对立面，他还真的挺喜欢朴雄宰。长相不错，人也机灵，比泰秉兆这种横冲直撞的莽夫合伙人强太多，又不像那些谄媚之人一样没有腰杆。如果可以，他希望他能成为自己理想的合伙人，甚至情人。

他撑着桌子，贴近了朴雄宰的脸。

“工作忙的话，就别开研究所了。”朴成裴余光看到对方已经抓紧了桌布，他步步紧逼，语气半真半假，“我可以养你一辈子。怎么样？”

相比于靶场的回合，这次显然是他占上风。

玻璃杯滚落在地面上的响声让朴雄宰头痛。他无力地倒在地上，将桌布都扯下一半，酒沿着地板洇湿了他的袖口。
“你……”

“我本来以为朴牧师是真心想来合作。但很可惜，看来你只是为了把约瑟换走。”朴成裴说，“牧师nim所信的主会原谅你的谎言吗？”

朴雄宰尽力撑起自己的上身，在眩晕中对他怒目而视。

可惜，实在可惜。不过朴成裴并不介意用下作的手段来解决问题。

“现在有两个选择。”他摸出上次从韩道京身上搜出的枪，放在桌面上，“第一个，韩道京警员为了掩盖自己的犯罪事实，威胁市长做假证，争斗间用配枪误杀朴牧师，然后被捕。”

“第二个，”他越过桌子，掐住朴雄宰的下巴，让他看向旁边的摄像机，“我们尊敬的，神学院的朴牧师，研究所所长，为了不当获取高额经费，不惜向安南市高层出卖色相。——你喜欢哪一个？”

地毯纤维刺痛着朴雄宰的脸颊。朴成裴的手已经伸向了他的衬衣扣子。

“你他妈的给老子起开！”

门锁哐一声断裂。韩道京冲进来，抄起玻璃杯猛地砸向朴成裴去夺枪的手。玻璃碎片飞溅四散。接着他抢回配枪，用沾满尖锐玻璃碴而血液横流的手狠狠抹在朴成裴的脸上，将他死死压在了墙面。

朴成裴被刺痛地咒骂起来，大喊着叫文先模开枪。文先模仍在门外咬着烟尾，直到韩道京已经用枪抵住朴成裴的太阳穴，这才丢下烟蒂，狠狠碾了一脚，踢开摇摇欲坠的门板，将枪口对准了韩道京。

“别动，”韩道京揪着朴成裴的领子，用他挡在自己身前，“谁他妈敢动一下，我就开枪。”

朴雄宰尽全力将自己支撑起来，倚着墙跌跌撞撞地向门外走。韩道京推着朴成裴，逼文先模和殷秘书一起退出去，给朴雄宰留出足够的道路。

“操，”朴成裴啐出口里的玻璃渣，“狗居然他妈的敢咬主人？韩道京，朴雄宰给了你什么好处？你俩睡过吗？”

韩道京更用力地锁住了他的脖子，拖着他往车的方向走。

朴雄宰终于够到了后座车门。当他一头栽进车座时，他感到自己的喉咙和胃几乎烧灼起来。而韩道京一直把朴成裴挟到自己发动了汽车，才将他一把推下车，然后摔上车门。挡风玻璃外传来子弹呼啸而过的声音。韩道京踩着油门在路上横冲直撞，终于拐过了路口。

“你还好吗？”他盯着后视镜，擦拭手上的血水和玻璃渣。

朴雄宰正蜷缩在后座上，迷迷糊糊地摸索，拿起一瓶水，拧开瓶盖就往自己脸上浇。他很快呛得咳嗽起来，但神志终于恢复了一些。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，双手还在劫后余生的余震中颤抖。

“……我没事。”他松了松领带以获得更多氧气，“道京啊，赶快去研究所。”

“你得先休息。”

“没事。”朴雄宰头发梢的水滴滴答答地流向衬衣，白色的布料已经变得部分透明。他艰难地起身想找一条毛巾，忽然发现韩道京已经把车停在了一个偏僻的角落。

韩道京从驾驶座翻到了后座。这让体型近一米九的他有些狼狈，且随之而来的是更尴尬的境况。朴雄宰半卧在座椅上，韩道京则跨在他的上空。二人挤在这一小块空间里，连对方呼出的热气都感受得到。

韩道京本来是想着帮忙找东西。当然，他不否认其他的心思。朴雄宰的脸有些绯红，不知是药效还是因为此刻过近的距离。

一个沉默且试探的吻开始在这一刻。朴雄宰瑟缩了一下，接着便放松下来，轻柔地回应对方的嘴唇。

韩道京的臂膀环绕着他，让二人贴得更紧，一只手拉起朴雄宰的衬衣下摆，按在汗津津的腰窝，随之滑进了宽松的裤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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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没事吧？”韩道京开始帮他清理身上的狼藉。朴雄宰点点头，疲软地任他摆弄。

韩道京亲吻着他柔软的嘴唇。多么不可思议。他正在拥有爱和被爱的可能性。

-tbc-

有一辆破车，我试试看能怎么发出来orz